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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一鸣：非凡精读馆的朋友们大家好，我们今天会有一个特别的形式和大家分享一本书，以及这本书背后折射的很多基础的道理，这本书叫《法律简史》。它的作者现在就坐在我的左手边，是中国海洋大学法学院的院长桑本谦教授，欢迎桑老师。

桑本谦：谢谢路老师，谢谢大家，很开心做客非凡精读馆，也开心有机会和大家一起交流一些法律问题。

路一鸣：你别看桑老师这么说，可是你读完《法律简史》，就会发现这里边说的大部分其实不是法律问题，而是法律怎么来的，法律建立在什么基础之上，讲的是这个社会运行的基本规则的问题。所以，今天我们也请到了一位特别的来宾，和我们一起来讨论这个问题，欢迎肖磊。

路一鸣：肖磊来自我们一家在香港上市的公司，现在是首席财务官和董秘。可是肖磊本身是学法律出身的，而且是中国政法大学的高材生，他的硕士的研究方向也是法律经济学。他身上最强烈的闪光点，大家最熟悉他的，是全国大专辩论赛的最佳辩手。我相信肖磊在我们三个里边，粉丝量最高，粉丝的年龄最低。

肖磊：谢谢路老师。很有缘分，我看完这本书，有一个特别强烈的冲动，就是我基本是在用参加工作的前十年，在践行桑老师《法律简史》这本书的分析思路。一个学法律的人干了一年律师，转行去做私募基金，开始搞投资。最后是一个特别大的转型，现在在上市公司做首席财务官。所以基本上就是从一个法律的基础，到成本收益分析，最后完整地践行了经济分析的框架。所以今天我觉得今天也是个很好的机会，来跟桑老师交流，也希望能得到答疑解惑。

天下道理都是相通的，法律也如此

桑本谦：我对肖磊的经历完全不觉得奇怪，因为这本书反复讲的就一句话，那就是天下所有的道理都是相通的。我记得有一位证券公司的高管，曾经跟我说：“你不懂证券市场。”然后我说:“是的，但是我懂白菜市场。”一句话他就无语了。

肖磊：有的时候两件事确实是一样的，证券和白菜。

桑本谦：是一样的道理。

路一鸣：我就不明白，怎么白菜市场跟证券市场就一样了呢？

桑本谦：所有复杂的交易，都可以拆解成非常简单的交易的组合，这一点我是很清楚的。不过我说这句话的时候真不懂证券市场，后来才懂的，但是我知道我说这句话可以唬住他。

路一鸣：你真的都唬住我了，这里面有什么道理相通的地方？

桑本谦：它都是有一个闭环的结构。比如说这是一个合约，证券市场可能涉及到一些复杂的合约，签约方可能更多一些，但是无论签约方有多少，最终都会还原为很多份双边合约的组合。比如说我们三个人签一份合约，那基本上可以还原为你和我的合约，你和他的合约，他和我的合约。三份合约组合在一起，就是一份三方合约。那么由多方和我们在座所有人，都签一个合约，那就是个规则。所以我说规则是可分解的。

路一鸣：肖磊，你长期做资本市场做私募，现在还做首席执行官，你的感受是这样的吗？

肖磊：我特别同意，如果白菜跟证券特别难理解，你中间加上一环，你就觉得这完全是一以贯之的。因为白菜是易耗品，很容易腐烂。更多比如说大蒜、豆粕，这些叫大宗商品。它们不但有在线下交易的现货市场，同时有一个期货市场。在期货市场的层面，豆粕是专门的一种期货品种。

肖磊：然后再往上，其实就像桑老师说，证券就是一个合约。证券关系本身承载的，我们叫标的物——到底是一个公司，是一个公司的财产凭证，还是现货，其实广义上来说都是一样的。只是说我们在现货市场里，白菜也好，豆粕也好，它的价格可能相对稳定，因为它受本身生产的自然禀赋，它的价格波动没有那么大。但是本身一个市场的功能，就是在市场当中，通过我们和商贩之间的讨价还价，通过商贩对来年收成的判断，通过对下游批发商的收货的价格去发现价格。

肖磊：高频的证券交易核心的一个功能，就是在做价格的重新发现。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讲，只要是一个市场基本的规则，我非常同意桑老师，是一样的。

路一鸣：怎么样，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。先给两位倒点茶。

肖磊：茶叶也是大宗商品！

桑本谦：对，而且这种交易还不仅仅是人在做，其实整个自然界的法则也是这样的。所谓投之以桃，报之以李，你会发现我们体内各个器官之间也在做交易，细胞和细胞之间也在做交易。

桑本谦：其实细胞之间，你描述它们之间的互动关系，完全可以类似合约的这种方式。我投之以桃，你报之以李。我给你一点信息，你给我一点信息；我给你一点能量，你给我一点能量；我帮你处理信息，你帮我处理能量，就这样一种关系。人体内无非就是这种关系。

桑本谦：其实再稍微大一点，你看《法律简史》当中曾经写到，我说蚂蚁和蚜虫也在做交易。蚂蚁负责提供安全，但是蚜虫负责提供食物，蚜虫的口器不适合战斗，但蚂蚁的口器不适合从食物当中吮吸，所以它们共生。共生就是交易，如果看它的数学结构的话，共生、交易、合作，我们只不过用不同的词汇描述了同一种关系。

路一鸣：我讲您这本书的时候，这本书特别感谢桑老师的支持，还有生活·读书·新知三联书店的支持，桑老师特别为了这本书，来到我们今天的现场和我们继续讨论这书里的很多道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