读完本文约需15分钟
以下为《金钱不能买什么》音视频演讲实录的部分内容,成为樊登读书APP的VIP即可获得全部内容。
今天我们要讲的这本书可能没有以往的书那么实用,但是它能够开拓我们的思路。我们现在每天生活得真的相当实用主义,闷头赚钱,什么东西能够帮助我们赚到钱,什么东西能够让我们的家庭更幸福,什么东西能够让我们更健康,我们就追捧什么。但是有很多问题是不是你从来没有思考过的?
当这个世界被经济学家掌控的时候,你就发现所有的事情我们都是从经济的角度、从价格杠杆的角度来考虑它,那么这当中有没有可能存在着很多的不公?所以这个命题成为了我们今天所要讲的主题,叫作What Money Can’t Buy,也就是《金钱不能买什么》。
这本书的作者桑德尔教授很帅,他是哈佛大学的一个非常著名的研究公正的教授,写过一本很有名的书,叫《公正》,还来中国做过签售。在看完了《公正》之后,我又买了这本《金钱不能买什么》来看,这本书就更详细地告诉我们金钱的局限性。所以整本书的核心含义就是告诉你,你需要认清楚,金钱不能够解决所有问题,尽管金钱在今天已经变得非常重要了。
在这本书一开篇,桑德尔教授就提出了一系列问题,金钱还有什么不能买的吗?咱们正常能买的不算。他举了几个例子。
如果你坐牢,很惨的一件事,你可以申请牢房升级,只要你每天晚上花82美元,你可以住到一个有彩电,有席梦思床垫然后有空调的房间去;如果你希望放开排放碳,你想怎么造就怎么造,没关系,每吨18美元,你可以买碳的排放量;如果你想出租你的前额,你把你的前额租出去,谁愿意做广告都可以,这个大概是一年777美元;如果你要为药品做人工实验的对象,你说,我愿意吃一些别人都没吃过的新药,没关系,有价格,7500美元。甚至最有意思的一个东西是什么呢?你可以买下一个老人的保单,然后你在心里祈祷他早点死。因为他只要早点死,你就能够早点拿到很多的赔偿金,而他死得越晚,你的收益就会越低。
这些都不是玩笑,这些都是现在市场上已经有的产品。这就是人们在不断地开拓金钱的边界,试图用金钱来解决各种各样的问题。但是桑德尔教授就想替我们大家问一个问题:这样合理吗?这样真的对这个世界更好吗?
他把金钱的问题归结在了两个核心的要点上。第一,金钱所导致的不平等。当一切东西都用金钱来衡量的时候,这个世界只会变得更加不平等;第二,金钱会有严重的腐蚀作用。什么叫腐蚀作用?就是金钱会使得很多有意义的事情逐渐变得没有意义了。
接下来咱们一个一个来看,金钱会有哪些方面的不平等或者腐蚀的状况?首先,第一个不平等叫作插队问题。插队问题是一个典型的经济学的方式。比如说有人曾经抱怨,北京的车牌号现在有限制,为什么不像上海那样学习拍卖?像上海那样学习拍卖多好!为什么拍卖好呢?拍卖可以让最需要这个车牌的人买到这个车牌。
乍听起来觉着怎么样?没问题啊,谁需要这个车牌谁多花钱,你越需要你就越多出钱买啊。但是不要忘了,最有钱的人未必是最需要这个车牌的人,他只是不在乎那些钱,他可以花二十万买一个车牌,没关系。家里已经有好多辆车了,但是没事,我就是有钱,我不在乎。真正特别需要一辆车接送孩子放学的人呢?可能他拿不出来五万块钱来买这个车牌。
所以用金钱来解决这个问题,并不会使它更加公平,反而会使得它变得更加不公平。虽然我们的收入也得到了相应的提高,有人一个月能挣一万块钱,但你发现,一个月挣一万的人在北京的生活和十几年前挣两千块的人差很多,挣一万块钱反倒变得很穷了。为什么呢?
因为这个世界上更多的东西都需要用钱来买。连排队也是一样。最经典的排队的例子就是你在机场坐头等舱或者坐公共舱,你可以很轻松地走一个头等舱通道,你不用跟他们挤,也不用排队。这看起来没错,我付钱多啊,我花钱就是买这个服务啊。
但是桑德尔教授担心什么呢?这样会造成贫富差距进一步拉大。因为穷人要付出更多的等待成本,而富人会更加容易操控自己的人生。富人越有钱,他就越容易买到便利。
如果你说坐飞机什么这种事没关系,我可以忍一忍。各位,看病呢?生命是平等的。同样两个孩子得了肺炎,都需要打针。但是这家孩子有钱,所以他可以挂一千块钱的号,然后去打吊针,获得最好的照顾。然后那个孩子没有钱,他就需要排队等。可能等到两天三天,才能够有一个床位,甚至两三天在北京能够得到一个好的床位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。我见过有人等一年多的时间,就是为了能够看一个病。
所以排队问题会导致更多的人喜欢用钱来解决问题,从而导致富人拥有更多的机会和可能性,然后进而导致穷人和中产阶级会变得越来越糟糕。这是第一个问题,叫作排队。
排队的问题后来居然能发展成一个产业。这个中国人都容易理解,因为中国有很多票贩子,他排队买票,然后回来之后再加一个高价卖给别人。甚至我们有很多朋友从号贩子那儿买到看病的号以后,非常感谢他们,说这一千多块钱花得真值,说这个行业存在是有价值的。
在美国也有这样的产业。美国有一个替人排队的公司,叫作linestanding.com。他们的任务是排各种各样奇怪的队,包括美国有那种可以到国会参加听政会的机会,但是你需要提前排队。按理说,到国会参加听政会应该是一个公民非常重要的责任,在这件事情上富人跟穷人是平等的,对吗?那么谁要真的愿意去,你就得自己认真地去排队。但是富人不需要这么做,富人只需要给Line Standing一点钱,他们就会替他排队,排到跟前的时候换他进去听政就OK了。所以去参加听政的这个人可能真的未必有那些穷人那么关心政治,但是他可以用钱来解决这个问题。
还有,这个排队的伦理叫作“先到先得”,而插队特权不仅破坏了这一个基本伦理,而且让穷人跟富人的差距变得更大。所以这是第一个问题,公平性导致的插队问题。
第二个叫作激励措施问题。激励措施问题也是一个特别重要的伦理学的困境。比如说在非洲和拉丁美洲有一些染上毒瘾的母亲,然后这些染上毒瘾的母亲如果生下来孩子的话,就有可能给孩子也带来毒瘾,甚至会有其他严重的疾病。
后来有一些卫生组织的人就去做了一些事,他们怎么做呢?他们给这些母亲一些钱,说,如果你愿意做节育措施,保证你不会怀孕的话,那么我会给你几百美元。这些染了毒瘾的母亲是多么需要几百美元,因为她们需要再去买毒品,所以很快就接受了这个条约,签字去做了绝育的手术。然后她就不会再生孩子了,但是她拥有了几百块钱。
这样做合理吗?有人会觉得,这当然合理了,这多好啊,双赢。这些母亲不会生下来残缺的孩子,也不会给她的孩子带来痛苦,然后我们还拿了钱,做了这样的好事。但是你剥夺了什么?你剥夺了这个人作为一个人的基本权利和尊严。你用了一种贿赂的方法,仅仅把她当作一个生育的机器,而接受这个邀约的人也默认了那种贬低自身人格的观点。所以这件事情真的会带来公正吗?
那这事说的当然是极端了,用钱让人别生孩子。那还有更简单一点的,有人用钱来激励孩子读书,说你只要成绩好,我就给你多少钱,你考到什么什么大学,就给你多少钱。所以当我们不断地用外部的东西去激励孩子们学习的时候,跟我们花钱让那些母亲不要生孩子的道理是一样的。这个方法就是激励措施的问题,当你认为激励措施就能够解决所有问题的时候,你会发现那件事情本身的乐趣就没有了。
还有一个有趣的现象,很多人喜欢用罚款的方式来管理这个社会,说罚金是最重要的。比如美国规定,在大峡谷里边丢一个易拉罐要罚一百美元。那么你要小心了,你不要丢,一百美元是不少钱呢,折合六百人民币。但是假如我是一个有钱人,我愿意花两百美元,我就丢两个罐玩玩行不行?我自己在罐上签个名,然后丢在大峡谷里边了,然后交一百块钱。然后再丢一个,再交一百,行吗?这样做可以吗?
从经济学手段上讲,是可以的。因为你愿意支付一百美元的罚款,你就扔呗。但是从伦理道德上讲,这样合适吗?所以当我们把罚金变成费用的时候,或者换句话讲,把罚金变成成本的时候,大量的惩罚措施就会变得无效。
这里边我最喜欢的一个案例是巴黎的地铁。我在巴黎坐过地铁,特别好笑。我费了很大劲买车票,因为法文也不认识,就在那儿瞎摸索,摸索了半天,买了一张车票。买完车票一下到底下很失落,为什么呢?没人查票。早知道不买了。巴黎确实没有人查票,每张地铁票大概合美元是两美元。但是你如果被抓到逃票,有人偶尔会抽查,抓到被逃票的要罚款六十美元,够你坐一个月的车,所以逃票的风险其实很大。
后来很多巴黎人想了一招,干什么呢?他们成立了一个保险基金,这个保险基金你加入进去,每个月给这个基金交8.5美元,然后你就大摇大摆地逃票。这特别好,随便逃票,坦然逃票,一旦被人抓到,没关系,基金会替你出这个钱。他们把逃票做成了一个保险的制度,你们觉得这样合理吗?所以用价格来调整这件事情的时候,我们都以为,只要抬高了价格,就会降低需求,有时候真的会适得其反。
桑德尔教授很了解中国,他来过中国很多次。他举了一个很典型的例子,比如中国的独生子女罚款,罚得可谓是非常狠,但是依然有很多富人超生,为什么?他把它当作一个费用,这就是我要支付的钱,所以他压根没有觉得这个东西有什么不好意思,违背这个规则有什么不对,我愿意交钱就OK了。所以当所有人把罚金变成费用的时候,就会有这样的心情。
有时候我自己也会有这样的感觉。刚刚我们在讲这个地方停车不好停,我就问他们,乱停车罚多少钱?他们说,罚一百。我说,扣分吗?不扣分。二百是吗?是二百。罚二百然后不扣分,我当时算了一下,我说,如果打车从家里来,得花一百,然后再打车回去还得花一百,然后你还可能会打不上车,北京这么热。干脆我就开来停在路边,爱罚就罚吧,罚二百块钱当成本。但是后来我一想,这样做不对啊,这样想问题,你还有没有道德?所以这样是不好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