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茶可俗,我们说柴米油盐酱醋茶。茶也可以很雅,我们说琴棋书画诗酒茶。那我们寻常的生活里面,一旦有了茶,好像就可俗可雅。所以这几年,研究茶文化的人越来越多,喝茶的人好像也越来越多,但你真正了解《茶经》这本书吗?它的作者陆羽被称为茶圣,前无古人,后无来者。上千年过去了,我们现在生活的时代和陆羽的时代已经有很大的不同,那茶的语境也发生了很多的变化。世界上可以分为两种人,一种叫喝茶的人,一种叫不喝茶的人。那可以从《茶经》中得到什么样的启发呢?今天我要给大家推荐的是这本书,《茶之基本》。
那说《茶经》的书特别多,仅仅《茶经》就有好多个不同的版本,但这个《茶之基本》是我看下来最接近陆羽的精神,包括把原著翻译的最为通顺、好读的一本书。那翻开这本书的序言,我就发现作者周重林真的是很懂,他先讲了一件事,说说茶的时候,我们要从哪里说起?你不能说茶汤,不能说泡茶,要说风雅。
我们来读一段,说陶渊明不懂音律,但他觉得琴很雅,他的家中就有一张琴是没有弦的,每次喝完酒,他便在这张无弦琴上来回地弹拨。如果他先喝醉了,就跟客人说我醉了要去睡个觉,你可以走了。
哇!陶渊明很有意思嘛!对,这就是诗中的两句话,说“我醉欲眠君且去,君明有意抱琴来。”有一次,我到作家贾平凹的书房去,他就正在这里写这几个字,我当时觉得好美,口角生香读起来,就是一个很雅的事情。
那孔夫子倡导琴有助于乐教以来,后世许多不弹琴的士大夫家就会摆放一个琴,表示什么呢?表示自己对于这种事物的重视和欣赏,不管弹不弹,但是你尊重它,这个心里面就有了敬畏。
那周重林又提到了第二个人,是苏东坡,我们都非常熟悉吧。苏东坡很有意思,他不会下棋,古人下围棋的嘛。但他喜欢听那个围棋落在棋盘上的声音,叫落子声,所以他就常常在古松和流水间,然后摆一个棋盘,就是“闲敲棋子听落花”,自怡自得,这也是一个趣味,就是雅的一面。那苏东坡还说,有没有茶吃呢?就喝茶喝到特别痴迷的人什么表现呢?
比如说大书法家蔡襄,他年纪大了以后,就不太能喝茶了,但是他特别喜欢闻茶的香气,怎么办呢?就在家里面放一把壶来煮,只是闻那个沸腾的茶香,但是不能用嘴巴喝了,用鼻子喝。
那讲到这,可能就会有人说,你说的这些风雅,它有什么用呢?再过分一点就会说,又不能当饭吃,说这些干嘛?以前我也常常听到这样的提问,今天我从这本书的序言中找到了答案。
作者就说,一千多年前,有一个画家叫张彦远,然后他就面临了一个很尴尬的处境,就这个人喜欢收藏书画,他也评论,他也自己画,然后常常就弄得家里头生计都无法维持,衣服也穿得破破烂烂的。然后家里面人就在抱怨他,说你“终日为无益之事,竟何补哉?”那你天天干这些没用的事,你到底想干什么呢?张彦远怎么回答呢?他说:“若复不为无意之事,则安能悦有涯之生?”就是说如果不干这些你们觉得没什么好处的事,我的有生之涯怎么能够快乐?
所以你能说,快乐是没有用的吗?自古以来,什么叫作读书人?我们把知识分子和那些没有读过书的人其实是做了一个严格的区分,中国的古人有一句话说“万般皆下品,唯有读书高。”读书人究竟高在哪里?其实非常简单,一句话就说明白了,就是他们能够从俗世的生活之中抽离出来,用艺术来抵抗那些野蛮的,然后让人不快乐的生活,把沉闷的生活变得有意思。比如琴棋书画,看上去好像没什么用,但是它却可以成为精神气质的一种追求和表现,所以琴棋书画诗酒茶,它既是物质的,又是精神的,更是脱俗的。
说到这,我们就来讲讲茶圣陆羽,他生在唐代,是比张彦远更早一点的年代。在陆羽所处的时代,诗人对茶的书写远不及对画的万分之一,就那个时候,茶还是一个非常小众的饮品,就大家都不重视它,只有那些很穷的僧人才喝茶。一部《茶经》横空出世,茶作为一种饮品,才被上流社会接受。而且在没有《茶经》之前,茶是没有什么文化,没有什么价值和意义的,就是它一点都不风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