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:47 杨氏大家族的发迹与败落
14:53 封建家庭的悲哀:人人都不自由
23:31 杨苡的兄弟姐妹都是传奇
40:23 杨苡的“精英”教育,从中西到西南联大
51:28 和沈从文与巴金先生的缘分
56:16 和“大李先生”的情愫与错过
您好吗?我是李蕾,今天要讲的书叫作《一百年 许多人 许多事》,书非常厚但我很喜欢它,这本书真的恰如其名,它写了一百年来很多的事儿,很多的人。这部书稿完成的时候,口述者杨苡先生已经一百零三岁了,我们叫她先生,但她其实是一位女士,就像杨绛先生、叶嘉莹先生,这是一个尊称。
杨苡先生逝世于2023年的1月27号,她是在我们的视野中,走过了自己的一生。
这本书我是在出差的路途中读完的,读完后我就说一定要讲给大家,因为这本书又重要又好,重要在于它的真,这是中国版的《追忆似水流年》。而且它写的这一百年,正是中国近代文化史,有很多重要的事件,跟我们息息相关。它的好就在于它的淡,作者杨苡先生的家族,是真正的世代簪缨、书香门第,正因为历经沧桑,她的一生和百年中国的剧烈变化,紧紧联系在一起,这反而让她的笔触非常地克制。
读过这本书,你就会发现有大量的细节,比如说民国时期的精英教育究竟注重什么?贵族小姐的爱情是什么样子的?令人瞩目的西南联大有着什么样的故事?那些人活出了什么样的温度?
杨苡先生的记忆是活生生的,而最好的是她的目光是平视的。那些大众视野中的传奇人物,比如说巴金、陈梦家、朱自清、刘文典、闻一多等等,对于当时的杨苡小姑娘来说,就是她的身边人,当时只道是寻常。
这本书最特别的,就在于杨苡的视角,她既不神话那个时代,也不煽情,甚至注意力没有倾注在战争、民族、学问等等宏大叙事中,她关心什么呢?那些鲜活的日常细节,其中的人心,所以中间的句子是那么的有意思,而且太敢写了,有一些段落看得我眼圈红了好几次,所以我们来讲讲这本书。
很多书友可能对杨苡这个名字不太熟悉,她的原名叫杨静如,是一位翻译家,和巴金先生是至交,也是《呼啸山庄》第一个版本的译者。更为不寻常的是,杨苡出生于一个世家大族,她们的家族从晚清的总督、翰林进士,到民国的银行家、留学生,再到新中国成立后的翻译家、教授、院士,出了很多杰出的人。
杨苡的父亲是天津中国银行首任行长,她的哥哥同样是著名的翻译家杨宪益,翻译了整个中国。她的姐姐杨敏如是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古典文学的教授,和叶嘉莹先生是同学,她的姐夫罗沛霖是中国科学院院士、中国工程院院士。
杨苡先生这本书是聊天聊出来的,记录者是南京大学文学院的余斌和她是多年的忘年交,余斌一直接触杨苡先生,就意识到她的家族史和生命史如此珍贵,就一直劝她,你要讲出来要留下来,否则后来我们都不知道了,你们这一代人就成了一个秘密。
就像2022年世界杯上,博尔赫斯的一句话重新火了:任何命运,不论如何复杂和漫长,实际上只反映于一个瞬间,那就是人们大彻大悟自己究竟是谁的瞬间。所以读这本书,看杨苡先生以及那一代人的故事,就是让我们发现自己究竟是谁,她的一生和她的百年口述史照亮了很多人的记忆。
这本书的序里有一段话说:人只有到了暮年,回望自己一生的道路,才觉得分外清晰,想说什么,能说什么,才变得心无挂碍。杨苡就是真正的自由了,走过了一百个年头之后,这位老人用惊人的记忆力,回忆了她一生中的种种难忘的细节,让人深深地震撼。你会在她的身上看到一个人、一个家族、一个民族,甚至国家的真实故事。
你会觉得她的家世太显赫了,但杨苡先生自己说:“关于杨家,我知道的并不多,现在知道的一些有不少还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、看来的。年轻的时候,我对家的印象很糟糕,鸦片、小脚、姨太太,让人气闷的生活方式,如果要用标签的话,这不就是标准的封建家庭吗?”
你看,这一段话就能让我们看见,杨苡先生是一个什么样的性格,也给这本书定了一个调子。就是她一点儿也不装,她不是张爱玲,不是杨绛,她就是杨苡,天真无忌还有几分小男孩气。我们来看看她口中说的这个封建大家庭,究竟是什么样的。
杨苡的高祖父杨殿邦是清朝嘉庆十九年的进士,一路官运亨通。到道光年间,他就担任了漕运总督大肥缺,在沿海抵御海上入侵,也跟太平军打过仗。去世后,被追封九卿之一的太仆寺卿,相当于现在的交通部长。到了他的祖父杨士燮一代,家族的势力发展到了顶峰,一代八个兄弟,有五个中了进士,创造了五子登科的佳话。杨士燮娶了慈禧的大红人四川总督吴棠的女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