解读时间轴:
03:44北伐济世是陆游的一生所愿
09:26陆游是宋朝专攻诗歌的另类
21:40壮志未酬是陆游的悲哀,也是所有英雄的悲哀
24:32陆游的两面人格:统兵将领和懦弱书生
37:37提及北伐,暮年陆游依然热血难凉
51:23陆游一生最遗憾的事:国家尚未统一
你好吗?今天是我们的“十首诗词讲透一个人”系列,我们来说说陆游。说到陆游,可能最为人熟知的,就是他的《咏梅》。
驿外断桥边,寂寞开无主。已是黄昏独自愁,更着风和雨。
无意苦争春,一任群芳妒。零落成泥碾作尘,只有香如故。
陆游一生酷爱梅花。这是中国文人的浪漫主义美学,比如说屈原写香草美人,其实他既不是在写香草,也不是在写美人,它是一种意象,指的是美好的品格和洁净的心灵。这种植物寄托了屈原的追求和对自己的要求。所以中国的古人爱松、竹、梅,也是把这些植物看作一种精神的载体。
陆游说:“零落成泥碾作尘,只有香如故。”这就是他的酷爱。人生于天地间,哪怕历经碾压和泥泞,也要做一株高洁的梅花,留下属于自己的一缕香气。那么陆游在天地间留下的,究竟是什么样的香气呢?要了解这个人,必须回到他的时代。
陆游出生的那一年,是北宋宣和七年,1125年。这一年发生了什么事儿呢?欧洲正处于被学者称作“黑暗时代”的中世纪;中国宋、辽、西夏政权并立,群雄纷争。发生在这一时期的“靖康之耻”,就成为两宋王朝永远抹不去的痛,留下了一部血泪山河史。简单来说,就是位于宋国北方的金国,分东西两路举兵南下攻打宋国。老皇帝宋徽宗就将皇位禅让给太子——就是后来的宋钦宗——自己(于次年)逃跑到了镇江。
宋徽宗是宋朝第八位皇帝,他是1082年出生,活了五十三岁,在位二十六年,被金人掳走八年,政治上面他一塌糊涂。可是这个人除了当皇帝不行,其他样样都行,从字画文玩到瓷器刺绣,从骑马射箭到飞禽走兽,他无一不爱。老皇帝忽然来了一个禅让的操作,就非常奇怪。本来北宋朝的党争就已经很激烈了,宋徽宗这么一搞,朝中乱成了一锅粥,跟着太上皇的一拨人,跟着新皇帝的一拨人,暧昧不明的一拨人,彼此争斗,风雨飘摇。
就在这一年,陆游诞生在淮河岸边的官船之上。陆游的母亲唐氏是北宋宰相唐介的孙女。这个妈妈有点像白居易的妈,她出身名门,但观念极为老旧和保守,对陆游管得很严,无论学业还是婚姻。母亲对陆游的性格影响很大。陆游的父亲叫陆宰,这一年他正奉诏入朝,带着家人从山阴老家赶赴帝都汴梁。很不幸,他们赶上了隔年爆发的靖康之变。
就是靖康之变,把宋朝划分为北宋和南宋两段。北宋的都城在汴京,就是今天的河南开封;南宋的都城在临安,是今天的杭州。陆游就恰好生在北宋灭亡,士人“衣冠南渡”之际,这个我们在讲李清照和辛弃疾的时候,其实都讲过背景。国破山河不在,百姓流离失所,这种际遇也贯穿了陆游的一生,他一辈子都想北伐济世,收复山河。所以我们上课的时候学到陆游,会说他是伟大的爱国主义诗人。
其实每个人都无法摆脱他的时代。南宋可以说是一个让人感慨万分的朝代,靖康事变、士族南渡之后,李清照写出了“生当作人杰,死亦为鬼雄。至今思项羽,不肯过江东”,诗风为之一变。
热血之士纷纷力主北伐,恢复河山;但是朝廷一心偏安求和,屡屡抑制朝野主战之风。岳飞的《满江红》就诞生在这个时刻,它的背后就是一个被碾碎的英雄之魂。我们还记得那个“怒发冲冠,凭阑处、潇潇雨歇”,到下一阙说“靖康耻,犹未雪。臣子恨,何时灭。驾长车,踏破贺兰山缺。壮志饥餐胡虏肉,笑谈渴饮匈奴血。待从头、收拾旧山河,朝天阙”。
这里面提到的“靖康耻”,指的是什么呢?“胡虏”对应的又是什么呢?我们在历史课本里学过。“靖康”这个词,出自曾巩的一篇文章,叫《襄州岳庙祈雨文》,它的意思就是安乐、安康。那宋钦宗采用“靖康”这个词作为自己的年号,这其实很软弱。金兵都虎视眈眈了,他还心存幻想,想要偏安一隅。
在靖康元年,开封城破。宋徽宗、宋钦宗两个皇帝被金人俘虏,北宋灭亡。两个皇帝被贬为庶民,强行脱去龙袍,皇后、亲王、皇孙、驸马、公主等等三千多皇族被一同押送往北境,历史称作“靖康之变”。
到了金人的地盘,原来是两个皇帝,现在以俘虏的名义,跪在完颜阿骨打的庙堂里,实行了“牵羊礼”,这个就叫作“靖康耻”。耻辱在哪里呢?什么叫作“牵羊礼”?它是金国的一种受降仪式,俘虏要赤裸上身,身披羊皮,脖子上系着一根绳子,像羊一样被人牵着,也就表示你像羊一样任人宰割。原本高高在上的皇室,忽然一下子变成了奴隶,而且不仅男性要行牵羊礼,女性也要行牵羊礼。